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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恰又平衡的新岁
摇下车窗,风里裹了细沙与草香,戈壁的轮廓在月下沉默无声。手机显示时间跳到了00:00,李兰迪的心情雀跃了一下。她刚杀青一部戏,在驱车五小时回酒店的路上,生日来得猝不及防。“在工作中度过生日是第一次。我觉得,这是个很好的开始。”天边疏星渐次明亮,她正驶离一个故事,也驶入新的一岁。
过去这一年,李兰迪渐渐找到自洽的方法。新戏播出得到认可,正向反馈涌来,内心的能量也充盈了。两部不同题材的作品《滤镜》 《朝雪录》 相继收获好评。她非常开心。“我这一年的状态转变,很大程度来自工作。比起之前我变得自信了,能平衡自身和外界的关系。”
《朝雪录》是她非常喜欢的,当初刚看三集剧本,心里就明确了想演。这是一部情节紧凑的探案古装戏,讲逻辑,重仵作,人物情感推进合理。剧本写得非常细腻,会注明举手投足、眼神落点等细节,严密周到,像一本小说。她一边看一边跟着主角团推理案情,猜测谁是凶手。
她饰演的秦莞,或者说沈莞,带着为父亲昭雪、探寻真相的决心,一步步从荆州来到京城,和睿王世子燕迟携手破案,最终心意相通。在这个故事里,李兰迪看到了女主成长的路径。“起初是为了家族和父亲,她抱着复仇之心,一路上见识了人性的恶与善,慢慢有了济世救人、匡扶正义的想法。她的成长过程是我非常喜欢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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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出戏拍了五个月,是近两年少有的慢工出细活的项目,还赶上横店最热的夏天。几个年轻演员凑在一起像回到校园,洋溢着青春的热烈。有时候李兰迪觉得,“导演像幼儿园老师,还得偶尔维持一下纪律。”真累到极致时,她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,在片场听听歌,给自己充电。
几位在场的前辈演员,与她有着强烈的情感交互,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。饰演秦老夫人的王姬老师,“气场强大,大段大段的台词不用拿剧本,让人钦佩她在专业上的实力。”而饰演大长公主的恬妞老师,“性格就如同戏里的角色,经常问我喝什么饮料。有时天气太热了,我们都躲到导演的棚里休息一会儿。她就坐在现场,静静地等着。”
剧中有大量验尸戏,为了试她胆量,总制片人全浩进送了她一本图文并茂的“讲尸体变化的书”。李兰迪是在吃饭的时候打开的,一开始还不适应,过一会儿就越看越起劲,甚至有了探究的心。“原来尸体在腐烂过程中,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变化啊……”她一边咬着筷子一边琢磨,还不忘给碗里加菜。
她小时候爱看一些探案剧,追完整个系列,只觉得主演们太酷了。轮到自己在戏里“上手”,一切开始变得不一样。在制作道具模型上,剧组耗资不菲,细致到位。她起初颇有些压力,要一边完成动作,一边说台词,并且有大量专业术语的台词。她看了很多法医的纪录片,了解他们工作时的状态,提前做了很多功课。全片她以原声台词演绎,令人刮目相看。
辽阔的地方生不出狭隘
在《朝雪录》播出之前,在内部看片会上受到了好评,客户定制广告蜂拥而来。当时李兰迪已在新疆拍戏,于是很多广告就在当地拍完。新戏取景地就在喀什。
“我小时候去过北疆,南疆是第一次来。”在儿时的印象里,她喜欢新疆的风景。现在长大了,她欣赏的是这里的人。古城的色彩非常浓烈,就像当地的维吾尔族人民,有旺盛的生命力。有时剧组架好了机位,已放学的小男孩踢着球跑过,老人在角落里弹奏热瓦普和卡龙琴。

现场有一位执行导演是本地维吾尔族人,李兰迪觉得他非常快乐,每天打招呼的方式都是击掌。“无论前一天有多累,见到他的一瞬间,就觉得自己打满鸡血。他会将音箱和吉他带到现场,休息的时候坐下来弹唱,和当地的新疆人跳舞。这是我第一次在剧组看到这样的景象。”
新疆演员的松弛感与生俱来。“我们会觉得,工作就是要按部就班地完成;但新疆演职人员说,工作也是生活的一部分,要快快乐乐地完成。”在这里,人与人之间有纯粹的互助和信任。有一场戏是李兰迪饰演的夏孜与人发生争执,她正在演着,一个新疆演员信以为真,冲上来为她打抱不平。
印象最深的是本地人的热情善良。因为剧情需要,他们要拍摄在路上拦车的场面。剧组安排了道具车。但是每次镜头一开,演员上前一伸手,就真的有车停下,问他们想去哪儿,要不要捎上一程。“拍这场戏的时候我好感动,”李兰迪说,“他们每次停下车来我都想哭。很纯粹,很真挚。”
在喀什的日子,她喜欢吃大盘鸡、椒麻鸡、过油肉拌面、拉条子……面对身材和美食,她早已不纠结。“我掌握了身体的平衡点,知道怎么吃能维持状态,所以不再压抑对美食的渴望。”健身也成为一项必修课。“我家楼下就有一个健身房,夏天绿树成荫。那是我很喜欢的地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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喀什是进入帕米尔高原的必经起点,剧组也到高原上取了景,和当地塔吉克人一起围坐在草地上,喝奶茶,吃点心。在高原上的几天,李兰迪被深深地触动了。那是一个多么纯净、辽阔、广袤无边的地方啊。昆仑山与喀喇昆仑山在此交汇,草原、湿地、雪山、湖泊构成层次丰富的奇景。
海拔已经3000米往上了,她的头时不时嗡嗡地疼。抱着氧气罐,人还是那样兴奋。有一天早晨四点多开工,晨光打在慕士塔格峰上,日照金山出现了。一排工作人员穿着军大衣在看。太阳越上升,金山越明显。那一刻李兰迪又想哭了。“能和大家一起经历这样的时刻,是我这趟工作中遇到的高光。”
“广阔的环境,让我自己的心也变得开阔了很多。”那段时间,她拍的照片都有种野性的生命力。这种转变是自然而然的,是当下的环境赋予的。她想起了看过的一句话:“辽阔的地方,生不出狭隘的爱。”
带上泳衣去看海
她的生命力也体现在角色里。“我目前选的角色,大多有坚定的目标,有一条成长线,自身有能量,会带给观众力量感。”夏孜也是这样的人物。她父母是援疆人员,作为疆二代,她有自己的追求与愿景,也有迷茫和困顿。她在喀什度过一个悠长假期,完成了一场寻找内心的旅程。
在这部戏里,李兰迪在表演上进行了全新尝试。“我完成了一些释放的戏份。”从前看美剧、英剧,演员都会有一些“小小的发疯”时刻。秦海燕导演看出李兰迪的可能性,为她加了这样的情节。“有的人表面看来正常无比,内心早已疯过几百遍了。人生暗淡的时刻需要一些发疯。”
和好朋友在一起时的李兰迪,也有情绪的高点、偶尔淡淡的疯感,但那是另一种情形。今年夏天,她和几个好闺蜜去海岛旅行,一路欢声笑语。一杯饮料,一阵急雨,一场日落,甚至是酒店意外的停电,都能让女孩们开心起来。可以为了聊天熬夜不睡,第二天起来再化美美的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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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出发时太匆忙,李兰迪忘了带泳衣。这下朋友可不干了,跟她说,到了当地第一件事就是买新泳衣,哪怕你不下水,我们也要一起把泳衣穿上,美美地拍照。对李兰迪来说,旅行是充电的过程,每次拍完一两部戏,她都要接触自然和天地,来焕发自己的能量。“大家在Vlog里看到我穿的蓝色泳衣,就是朋友帮我挑的。”
“只要跟朋友们在一起,我一直是那个状态。以前在工作场合,我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不太和别人打交道。现在也慢慢地做调整,愿意更多地打开自己了,把生活中的一面放到工作上。大家也觉得,我好像不太一样了。”
这些结论是李兰迪对自我的总结。上高中的时候,语文老师要求他们每年做一次总结。她发现这个方法很有用。表演对她而言,也是一场持续的感受、尝试与回溯。现在的她不会总结目的或成就,而是回望一年的心境流转,用文字触碰当时的情绪,确认自我的成长。
二十五岁的这一年,李兰迪觉得充实而满足,有付出,有收获,有成长。眼下她最想做的事是和朋友去考潜水证,潜入另一重蔚蓝世界。她喜欢阳光、沙滩和人群,仿佛只有不断走向天地和大自然,才能更好地回到内心—以一种更自由、更具生命力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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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影/ Ye Fei
编辑、造型/Ming Wang
艺人统筹/zeze
采访、撰文/陈晶
化妆/Anna Hu
发型/潇天
制片/Doris He
服装助理/慧慧、Ivy
设计/Yan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