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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汇
职业生涯之初,邱天本以为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之间会有分明的壁垒。工作时就专注于工作;工作结束,她便能将工作从自己的世界中干净地切割出来,投向自己的生活。工作几年后,两者实际被分配到的时间段以一种零散且模糊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,渐渐融为一体。
除了工作或生活,邱天还有许多模棱两可的时间,她无法界定它们。表演有其理性的组成部分,也有其感性的处理方式。后者在邱天接触角色初期占据更多的比重。在收到剧本后,她会比对自己和角色。面对和自己差异比较大的角色,相比将角色迅速理清,她更习惯从她缺少体验的细节入手,将自己逐渐浸润在角色本身的氛围里。于是,每次接触新角色时,她的生活都会提前改道,随后逐渐行向角色的生活。
她自己并不介意这样的改变,“演绎角色的时候,就是去感受另一种跟我自己的生活不一样的人生。”今年夏天相继上映的两部作品中的角色,都是被邱天这样提前接纳进自己的生活中。她自觉无论是李小乐还是莫醒醒,都和她平稳内敛的性格相去甚远。理解需要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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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接触莫醒醒的那段时间,我在自己家里也买了一台缝纫机,然后还买了很多布,那段时间我经常会做手工。一开始接触李小乐的时候我会经常去live house,因为之前这种生活离我比较远,我很少去蹦迪,很少会用她的方式去生活。”角色的特性也随时间一起,融入了她的生活。直到现在,《沙漏》已经杀青一年,邱天还会时不时做一些手工。
“现在看来,我的工作和生活其实是分不太开的。我现在也不会为某段时间强行加上工作或是生活的概念来进行区分。”每一天都是在生活,工作穿行其间。久而久之,工作这条支流自然地并入了她的生活,不辨泾渭。但对邱天来说,她也不再需要刻意区分两者。“现在的生活让我享受的部分还挺多的。在工作安排比较多的时候,中途换个衣服稍微休息一会儿,喝杯咖啡我就挺享受的。没有工作一直休息我也没有那么焦虑,可以很享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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徜徉
邱天像一片沉静的海。百十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汇集于此,这片海域悉数接受,不兴波澜。这份平静,源于她对自己的了解。
前些日子,邱天和朋友去西藏玩了一段时间。天高地阔,绿草如茵。她本性不善表达,旅行途中便由着自己的性子,想说的时候就和朋友分享自己的想法;不想表达的时候,就任自己沉浸在满目风景中。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,但彼此每天都很开心。
“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很舒服,也没有说因为气氛沉默硬要自己表达什么。”没有特定的限制条件,便不存在评判的基准,内敛便不过是一种中性的性格特质。面对已然相熟相知的朋友,邱天显然也没有矫饰自己的必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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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的她对自己很诚实,无论是正面的自己还是负面的自己,她都如实全盘接受。早年间,她也曾以很外化的方式自洽着。她了解自己有优点,她会更多地去观察自己积极的一面;有负面情绪出现时,她会想办法尽快消化排解掉,无论是通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还是自我激励。那时的她对于爱自己的理解就是对自己好。
“现在我会觉得,我们其实都太知道怎么爱自己了,也都很会爱自己。人们难以避免天生就是会爱自己更多的,大家都会不自觉地屏蔽掉自己不尽善尽美的那一面。但其实完全接受自己,把自己当自己,在我看来才是爱自己。”
想通之后,邱天开始重新观察自己不为自我做过多的粉饰,而是将更多的时间用于体察自己的不足,感受自己的负面情绪。她有意识地克制着趋利避害的本性,不再多加干涉,只是徜徉在自己的海域,感受其中全部的变化。当邱天这个个体完整地展露出来后,她再逐一剖析并消化自己所不熟悉的每一点细节。“这个过程像是把自己再观察和养育了一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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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历过这样一番自我重塑后,邱天用自如来形容当下的她。“纠结自不自由更像是自己在禁锢自己,我觉得被禁锢了才会很向往自由。但我不觉得自己被束缚了。”
慢流
当终点只是一个虚浮的概念时,同行人的进度、自己走过的距离,一切更有迹可循的人事物都像是一个更唾手可得的锚点。凭借与周身参照物的对比,行路人得以粗略评估出自己的步速。但将视野扩大到更宏观的画面,每个人的行进方向不同,际遇不同,强行比对的结果不具备参考性,反倒容易将人带往歧途。
邱天懂得这个道理。她自诩是一个轻盈上路的人。她并不是一个想法少的人,平时有的没的她都会想一想,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想得太多。但很多事情也并非她想理清就能在当下及时处理得当的。邱天索性就由着思绪在自己周遭飘浮,飘着飘着有些想法就散了,她便也不再停留在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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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并不介意自己走得慢一些,她所看中的是自己是否能持续前行。从艺考走到现在,邱天肯定了演员这个职业给自己带来了转变,但这种改变难以被高度凝练为一两句话表述出来。“我自己也分不清表演带给我影响的某几个具体的节点。就像每次演完一个角色之后,我会带着这个角色中属于我自己身上的东西继续前行,我也会从角色身上吸收到一些她的人物性格,或者是她思考的角度。”总之,有所转变是肯定的。
如果将这种影响以一种更落到实处的方式进行讲述,每个角色带来了怎样的改变,这种影响则随即具体且丰满起来。“像演完李小乐之后,我自己更打开了一些,没有之前那么内敛了,也变得比较愿意表达。”除了性格上的改变,她对世界的认知也在从各个维度得以拓宽。“其实从莫醒醒和李小乐她们两个的感情线,能对比出来学生时代和成年人之间对于情感不同的处理方式。像学生时代很多人对于感情其实没有那么明确的界限和概念,不清楚相互之间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,并不确切,但还有勇气;反而成年之后,现实会带来很多的不安全感和不确定性,对待感情有时候反而会有些畏首畏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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邱天当下来到的节点还不是一个驾轻就熟的阶段。她还在不断地汇 集着外界流入的一切新鲜刺激,慢慢地将这些都内化为自己的积累。面 对自己走过的路径,邱天将它定义为“普通生长”。她也无意拿自己与他 人作比,“现在这样就挺好。”此时的邱天,吹着落日余晖下的徐徐海风,神色中确实不见匆忙。因为她知道,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会一直走下去。
编辑、造型/Ting 艺人统筹/zeze 化妆/Clive.X
发型/MingHuZhang 制片/Ray_Z(河童PRODUTION)
采访、撰文/黑猫警长 服装助理/Niki、欣欣
执行/Echo、戴戴(河童PRODUTION) 设计/Yan